江山代有才人出,黄霸为相时的平庸表现,让另外一个人迅速从群臣中冒头,成为了刘病已有史以来最宠信的臣子之一,此人正是昨日我们提到的长安京兆尹张敞。
说起张敞,就不得不说他真乃一位厉害人物。怎么说呢?
就拿长安京兆尹一职来说,自从赵广汉被刘病已下令腰斩之后,京兆尹这个职位上的官员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波又一波,但就是没有能胜任的人。
眼瞅着长安的秩序日渐陷入混乱,张敞被刘病已任命为京兆尹之后,竟能将长安的不良风气迅速扭转回来,重新恢复了从前的秩序井然,还在京兆尹一职上连任八、九年之久。
所以,这张敞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实,此前张敞已经出场过许多次了。
先是汉武帝之孙刘贺当皇帝期间。当时,刘弗陵早逝,霍光将刘贺从昌邑国迎来长安,迎立为帝。刘贺却仍旧放浪形骸,对朝中旧臣不理不睬,一味任用昌邑国的旧臣。
时为太仆丞的张敞便向刘贺上书说,要适当任用朝中旧臣,不可疏远霍光等功臣而一味地亲近昌邑国旧臣。
刘贺不采纳张敞的建议,十多天后便被霍光废黜,回到了昌邑国。而张敞则凭借直言进谏被拔擢为豫州刺史。
但是,此时朝中仍旧是霍光当权,张敞因为不愿迎合霍光等人,守正不阿,得罪了霍光,便被调离京师,降职为函谷关都尉。
不久,霍光去世,刘病已掌权后又将张敞调回京师。
喜出望外的张敞抵达京城、面见刘病已之后,却得知自己不能留在长安,只因刘病已给了他一个特殊任务——监守刘贺。
刘病已为何要让张敞监视刘贺?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刘贺毕竟曾被推举至皇位之上,具备登基为帝的条件,于他是个威胁吧!
于是,张敞在长安未停留许久,便又带着自己的包裹前往山阳郡,刘贺目前生活的地方。
此时的刘贺,地位委实尴尬。没有做成皇帝,就连从前昌邑王的头衔也被撤了,只有一个“废帝”的称呼笼罩在他头上,让他整日闷闷不乐,失意凄凉。
更甚至,还有张敞这一名为山阳郡太守、实则为监视他的人时时刻刻监督他的一言一行。
我们看看张敞给刘病已的汇报中是怎么监视刘贺的吧:
“故昌邑王二十六七岁,为人脸色很黑,小眼睛,鼻子尖而低,胡须很少,身材高大,患风湿病,行走不便。穿短衣大裤,戴着惠文冠,佩玉环,插笔在头,手持木简趋前谒见……”
从这封上书中,我们几乎可以立刻从脑海中看到刘贺的相貌和装扮,也直观地感受到了张敞对于给刘病已当探子这件事的用心。
但是,张敞这般用心,却并不开心。
为什么?因为太屈才了。
张敞之所以能够将刘贺的事情如此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刘病已,有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现在所管的山阳郡治安良好,根本无需他多费心,故而才能三五不时前往刘贺的府邸刺探情况。
但是大好男儿,不能有所作为,整日追着一个在他看来已经毫无威胁的人身后,简直是浪费生命、虚度光阴。
身在山阳郡的张敞,心却一直留在远处的长安。
霍光去世后不久,张敞还曾上书刘病已说,让刘病已撤掉霍家三个子弟的侯爵之位,以免他们权欲熏心、酿成大错,也可保全功臣霍光的血脉。
从这封上书来看,曾经因为得罪霍光而被贬谪的张敞,虽看不惯霍家之专权,却也不否认霍光的功劳,其人倒是很光明磊落的。
只不过,张敞这封上书里,多少还有他一点点“私心”。
张敞说:“对待霍家的一应事务,臣愿尽心辅佐皇上,请将臣调回京城吧!”
所以,张敞还有一个心思,便是能够离开山阳郡,回到长安,有所作为。
男儿志在四方,张敞这种心思,完全可以理解,但刘病已最后却仍是没答应。
又过了些时日,刘病已从张敞仍旧不间断的监督情报中得知,刘贺“行为乖张、言语痴呆”,已经完全没有对他的威胁,才将刘贺重新封为海昏侯,命其前往新的封地。
而张敞亦在多次上书自荐之后,如愿被刘病已调离山阳郡,前往盗匪横行的胶东地区,开始大展手脚。
但是即使是曾让刘病已头疼的、盗匪横行的胶东地区,对于张敞来说仍旧不算什么,因为张敞完全还有时间担心胶东之外的事情。
原来,霍家被灭、霍皇后被废之后,刘病已封了王氏为皇后。王皇后尤其喜爱游猎骑马,常常穿着便装便出宫去了。
此事被张敞得知后,张敞便谏阻王皇后需深居简出,不宜终日浪游。王皇后最后倒也虚心接纳了张敞的意见。
刘病已知道这件事后,只有一个想法:这张敞莫不是太闲了,连后宫的事都管起来了。
但是,刘病已却不好向张敞发作,因为在张敞治下,胶东地区的治安确实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后来便是我们前面所说的事情——因为一直没有能够胜任长安京兆尹的人,长安治安日渐混乱,刘病已便将张敞调回长安,任为新的长安京兆尹。
事实证明,此前的张敞确实有点被屈才了。
明日我们便讲讲,张敞如何制服长安的地痞流氓、混混土匪,成为赵广汉之后最优秀的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