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系列:燕雀安知望之之志

2019-01-07 10:09:31.0

在赵广汉与韩延寿同样令人唏嘘的人生里,有一个人可谓成了他们的“生死劫”,此人正是萧望之。

这个一句话将赵广汉定为“不道”之罪,又亲自揭发了韩延寿罪行、让群臣弹劾韩延寿“不道”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一件事应当足以让我们对他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汉昭帝刘弗陵在位时,身为在京儒生中的佼佼者,萧望之被丙吉举荐给当时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但是,自上官桀谋反案之后,霍光便加强了身边的戒备,比如,凡是要进见他的官民,都得露体被搜身,摘去兵器,由两个侍卫“挟持”进入。

在初次面见霍光之时,与萧望之同行的还有一位叫王仲翁的儒生。王仲翁见到官家这般要求,也没有言语,只乖乖让人搜了身便顺利入内了。

偏偏,到了萧望之这里的时候出了意外。


原来,萧望之见霍家如此羞辱人的做派,怒从中来,说什么都不愿意露体被搜身,甚至和那两个负责搜身的侍卫互相拉扯起来,险些就要扭打在一起。

霍家家臣见此情形,忙去禀报了霍光。霍光听闻后,竟特意召见了萧望之——

萧望之掸了掸衣摆,也不惧怕,挺着腰杆儿便跟着侍从入了内。

“说吧!方才为何要在那里吵闹不休?”霍光先发话了。

萧望之揖了一礼后,说:“将军您凭借功勋和功德辅幼主,要推行教化,致于洽平,天下之士皆延颈企踵,争愿亲身效力来辅佐您!

但现在要拜见您的士人都要先脱去衣服被搜身,还要被挟持着才能见到您,这恐怕不合周公辅成王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以招揽寒士的礼节和诚意吧!”

我们见多了每每向霍光进言时,都要先吹捧霍光“功比周公、伊尹”的话,相比之下,萧望之此言,那可是相当不客气了!

此后,也不知萧望之还说了什么,只知霍光对萧望之确实是不甚待见。

与萧望之同被举荐的王仲翁最后被霍光封了个大将军史做,萧望之却没得到一官半职。


三年后,萧望之因考中了射策甲科(射策,汉代考试选拔人才的方法之一,主要考经学;甲科,即第一名),终于被分配做了个郎官,代理小苑东门候。

门候,主要负责看守京师城门或者主将营门,其实就是看门的。

而已经官至光禄大夫给事中的王仲翁,每次经过萧望之身旁时,总是前呼后拥,趾高气扬,对萧望之说:“你不肯遵循常规,怎么反而做了个守门官?哈哈哈!”

面对王仲翁带着点调侃和嘲讽的态度,萧望之只回了四个字:

“人各有志。”

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王仲翁想必永远也不会明白,萧望之究竟志在何处?不就是被搜身、被挟持吗?明明曾经是名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为何非要拘泥于那一点小事,如今只能做个守门官?

但是,出身鲁地、家族世代务农的萧望之,来到京城并不简简单单地只是为了入仕而已。

只有萧望之自己知道,不是他的家族没有本事入仕,只是他的长辈们皆隐德不仕而已。何为“隐德不仕”?即立志不入仕途。

而自小好学且曾得了大儒夏侯胜教导的萧望之,也不是没有本事入仕,只是不愿折损为人应有的傲骨和尊严罢了!

立世先立身,为学先为人。

这便是萧望之的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