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系列:磨刀霍霍向富商

2018-11-19 11:48:25.0

说起盐铁,就不得不说曾经发动了七国之乱的吴王刘濞。

当时的吴国因为临海靠山,煮盐冶铁的资源十分丰富,刘濞便是从盐铁的行业中赚取了巨额的利润,并以财物笼络人心,助长了自己的野心。

除了吴王刘濞,因为盐铁而发家的富商,举汉朝上下都不胜枚举。甚至可以这么说,手中握有煮盐冶铁产业的,无一不是腰缠万贯的大富商。

于是,当一个叫郑当时的人提出盐铁官营的改革建议时,无需多说,就令刘彻动了心。

说到这儿,我们姑且来回顾一下。从秦末到楚汉,大规模高频次的战争致使汉初高祖刘邦之时,天子出行之时连四匹毛色一样的马都找不到,勉强能有一辆牛车已是不错,更别说什么车辇,因此此后才有了黄老治国。

而到了武帝之时,姑且抛开刘彻好战的可能性和外敌入侵的客观形势,单就黄老之治来说,虽然使得民生富裕,国库充盈,但这种“无为而治”也有它的弊端:社会整体是富裕的,但中央却没什么钱。这并不是说,统治者要收敛多少钱财,而是一旦社会发生大规模战争或严重天灾之时,百姓们更多会在意自身利益,如此一来,国家将拿什么抵御这些突发状况呢?



到那时,因为财政紧张统治者再从民间收敛钱财,必定引发民怨,从而引发社会动荡和国本的不安。

因此,在这个国库即将捉襟见肘的时候,刘彻同意了盐铁官营的政策。而这个政策的主要推行和执行者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汉理财专家”、汉武后期的财务总监桑弘羊。

汉初由于黄老治国的思想,政府对于社会经济基本不怎么进行指导和参与。而今所谓的“盐铁官营”便是将关乎国计民生的盐和铁进行国家垄断。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垄断不仅仅是售卖,而是产运销整个过程。

然而,盐铁专营制度早在姜太公时期的齐国就有,以“鱼盐之利”弥补农业的不足从而增强国力,这也为后世齐桓公的霸业奠定了极其重要的经济基础。

而此后更加明确的盐铁专营政策则是源于我们“千古第一相”管仲所提出的“官山海”。

齐国借助靠海的地理优势习得捕鱼煮盐之法,在不产盐的季节将盐卖给其他不产盐的国家,以谋取高额利润。当然,那时并非由国家全部垄断,还是会让部分利于民间,不似如今已是完全意义上的垄断。

除了盐,铁亦是关乎民生和国防的重要角色。武帝时期,对匈奴的碾压算是刘彻功劳簿上闪耀的一笔,卫霍二人更是为这个时代添彩不少,但就客观地分析,相比于汉初对匈奴的无奈,真的就因为这么三两个人而扭转了战局么?恐怕不现实。

由此,就不得不说到另一个转折点,什么转折点呢?

汉武时期是军事装备从秦朝的铜器时代向铁器时代过渡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整个汉帝国最强盛的时期。因此铁器也是汉军在汉匈战争中屡屡取得优势的重要因素。如此想来,这铁器的制造和售卖还真是要掌握在国家手中,否则如若民间因牟利而向敌国贩卖,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我们再说回桑弘羊。他出身洛阳的富商家庭,从小对算数就有惊人的天赋,十三岁时便因为精于心算而名满洛阳。也是由此,被特诏进宫担任彼时还是太子的刘彻的侍读。

值得一提的是,桑弘羊与提出“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才子贾谊是同乡,在经济方面也受了不少贾谊的影响。

公元前115年,因为桑弘羊在理财上表现优异,刘彻特将其拔擢为大农丞,统管会计事务。担任大农丞之后,桑弘羊办的第一件漂亮差事就是完成了算缗与告缗的财政计策。

所谓“算缗”,即朝廷对商人征收的一种财产税,根据商人财产多少来确定缴税多少。“告缗”,则是对于隐瞒自己财产的商户的一种监督和惩罚机制。

最初,是张汤提出了“算缗与告缗”,但是因为遭到了当时的大农令(全国财政经济的主管者)颜异的反对,所以一直没能认真贯彻实行。

而桑弘羊在担任大农丞之后,在刘彻的支持下,迅速将这两项政策在全国展开,直到公元前111年,朝廷依靠“算缗告缗”的政策收入了数以亿计的财物,中等以上的工商业者纷纷破产,被没收的奴婢、土地数也数不清。

算缗告缗,算是桑弘羊在财政改革上的第一笔胜仗,此后,在移民屯戍边塞、币制改革上,桑弘羊又出力不少。

公元前110年,因为在理财上的突出表现,桑弘羊被封为治粟都尉,代理大农令一职,由此开始了他独掌汉朝财政的生涯。

在桑弘羊独掌财政大权之后,官营盐铁业这才有了成熟和完善的管理体制,凭借国家财政和人力上的支持,以及一系列针对私营盐铁出台的惩罚律令的出台,规模化官营盐铁业迅速发展起来。曾经被掌握在全国富商手里的盐铁业,从此被掌控在朝廷手中,成为朝廷丰厚的收入来源。

而盐铁官营的成功改革,也代表着刘彻独掌社会财政大权的改革圆满成功。社会上的权贵富商被打压,国家财政收入大增,有力地支持了刘彻的宏图大略,完成了连通西域、平定两越和西南夷、平定朝鲜等诸多外攘四夷的政治目标。



但是,如果我们回头来看,刘彻的财政改革本质意义上其实就是将富商的财富转移到了国家手里,并没有激励社会各阶级创造更多的财富。

而刘彻对于在战争、外交以及国内各种工程上的投入却从未停止,那么也就是说,大汉王朝的财富其实一直在减损中。

有一个可以作为佐证,那就是汉朝对匈奴的战争。从前出征匈奴时,汉朝这边动辄十万以上的骑兵,到后来李广利三次出征匈奴时,汉军都是骑兵与步兵的组合队伍。

而在财富减损的背后,更紧急的社会危机已然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