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系列:怒斥酷吏惊朝堂

2018-09-25 09:45:51.0

是否还记得此前我们提到过的郅都呢?虽同为酷吏,他是“伉直,引是非,争天下大体”;而张汤要争的并非天下的大体,而是武帝的心思,他的断案方式,也算是“酷吏”中的“酷吏”了,太史公总结为“舞智以御人”,确实中肯,张汤虽怨,却让人怜惜不起来,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当然,每个人都有他的多面性,我们不能将每一件事物标签化,尤其是人。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亦有所在环境中的身不由己。

有人因利己而扭曲,但也有人为正义而不屈。此人,便是张汤和公孙弘的宿敌——汲黯。

汲黯这个人,其实我们先前已经多次提到过了,他曾在殿堂上当众指出公孙弘的不义,他与张汤,还曾有过多次激烈的交锋。

因不满张汤的“无事生非”,汲黯曾当堂斥责张汤:“你身为正卿,不做那些弘扬先帝功业、遏止奸邪、安国富民、使监狱空无罪犯的事情,却大肆破坏律令,恨不得将所有人送进监狱以显你的政绩,你这样可是会断子绝孙的!”

 “断子绝孙”这四个字,让在场的刘彻和朝中大臣全都青筋一跳,可见汲黯对于张汤的做法有多么憎恶!

面对如此的指责,张汤岂能甘心?由于张汤善于诡辩,汲黯在口才上略逊一筹,汲黯最后只能愤慨地说:“难怪天下人都说决不能让刀笔吏位居公卿,如果一定要按照张汤的办法行事,天下的人从此都要恐惧地双足并拢而不敢迈步、不敢正视他人了!”

汲黯说的没错,张汤虽然没有做到西周时的周厉王那样,让官员到路上监视百姓的言行,但是在张汤的严刑峻法之下,人人自危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虽然汲黯的争辩和斥责,并没有对张汤的地位有何影响,但是敢言他人不敢言之事,已足够让人佩服,哪怕张汤已有丞相的实权。

莫说张汤,汲黯即使面对刘彻,也不曾有过半分阿谀奉承。

刘彻热衷招揽儒士,好用儒学文饰自己的一些意见和号令,汲黯却撇撇嘴说道:“皇上心里欲望甚多,只是做些施行仁义的表面功夫罢了,怎么能真正效仿唐尧虞舜的政绩呢?”

当时,汲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可以让整个大殿上的人都能听见,包括刘彻。一时间,朝中安静地只能听闻众臣的急速呼吸声。毕竟,除了窦太后和王太后,还没有人敢这样指责刘彻,而刘彻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汲黯岂非找死?

好在,刘彻下朝后只对身边的人骂了一句“汲黯怎么这么笨”,也没有将其如何!

但是汲黯这样的“刺头”,显然不是刘彻最宠信的。因为汲黯位高权重之时,张汤和公孙弘不过是无名之辈而已,但是此后汲黯久不升迁,公孙弘和张汤却分别位列丞相和御史大夫,已然超过了汲黯!

这让汲黯很不爽快,如果公孙弘和张汤能够德以配位,他自不会多言,然而这两位“后来居上”的人物,偏偏是他平生最厌恶之奸臣。

于是,有一天下朝之后,看刘彻无事要去闲逛,汲黯便找了上去,颇为委屈地说:“皇上您用人,就跟人们堆柴、砌墙似的,后面来的反而比先来的在上面!”

汲黯的比喻很是巧妙,但是刘彻听了却没有乐呵,如何用人,还用汲黯来教他吗?



而汲黯这一次次惹了刘彻不快,也直接造成了他入仕期间,多次被外调、不被重用的结果。

多次出言得罪权臣和皇帝,难道汲黯不怕死吗?死是人人都怕的,但面对死亡,是卑躬屈膝、同流合污,还是刚正不阿、坚持原则,每个人会有不一样的选择。而哪怕不能被提拔,汲黯也坚守了自己的选择。



好在,刘彻对汲黯,是少见的宽容和忍让,甚至可以说,刘彻是有些忌惮汲黯其人的。刘彻性格乖张,曾踞坐在床边接待卫青,丞相公孙弘有事求见,刘彻有时候连帽子都不戴,但到了汲黯这里,不戴好帽子的话,刘彻是绝不会接见他的。有一次汲黯请求接见,没有来得及戴帽子的刘彻连忙躲起来,让近侍替他传话。

那么,刘彻为何对汲黯这般宽容甚至礼遇呢?

汲黯体弱多病,常常请假,有时一休息便是数月。有一次,汲黯实在病得厉害了,便让同僚严助替他请个病假,见到严助,刘彻问:“你觉得汲黯这个人怎么样?”

严助给出的回答是:“汲黯虽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是让他做太子太傅这样的职位是最合适的。”

刘彻问为何?严助说:“因为汲黯是绝不会做出背叛、变节这种事情的人!”

刘彻听完,点点头也应和道:“没错,古人所言的安邦护国之臣,也就是汲黯这样的人了!”



孔子曾说:“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谓困穷而改节。”汲黯虽不完美,却是众人心中绝不怀疑的正直守节之人,这也是刘彻能对汲黯诸多忍让的原因吧!

而无论是对张汤、公孙弘的提拔,还是对汲黯、董仲舒的欣赏却不重用,在刘彻心中,都是一盘明明白白的棋局,该如何走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臣子,亦是天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