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有很多东西是注定的。比如父母兄弟的骨肉亲情,父母再造之恩,兄弟有同根之情。可是有些时候,一些利益纠葛,会使这些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变味道,甚至骨肉分离、兄弟反目,叫人唏嘘慨叹。可血脉相连的情感,是永远无法割断的。当事过境迁,一切烟消云散之后,守在身边的,依旧是我们挚爱的亲人。
之前我们讲到申侯引犬戎入镐京,诸侯因烽火台被戏弄后不再来救驾,守护在周幽王身边的只有郑国国君郑桓公一人。郑桓公是周幽王的叔父,在与犬戎的战争中护送幽王突围,战死。郑桓公殉国后,他的儿子继位,也就是郑武公。郑武公继位后,娶了申国国君之女武姜。
武姜生了两个儿子,由于生大儿子的时候难产而受到了惊吓,于是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寤(wù)生,意思就是“倒着生出来”,这便是后来的郑庄公。在古代难产是被视为不祥之兆的,所以武姜一直很不喜欢这个孩子。后来武姜又生了第二个儿子“段”,因为儿子封在共城,也被称为“共叔段”。她处处偏袒这个幼子,甚至提出废长而立幼的进言,但都被郑武公驳回了。
郑庄公继位后,武姜曾多次为幼子讨要封地,多年之后又纵容自己的二儿子兵变,欲夺回王位。终于,郑庄公忍无可忍,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兵讨伐共叔段。这便是著名的“郑伯克段于焉”的故事了。
共叔段兵败后自尽,庄公因恼怒自己母亲偏心,一怒之下将武姜软禁于颖地,并发誓“不到黄泉,誓不相见。”可是郑庄公也是人,日久思母心切,但身为国君又一言九鼎,不好自食前言。就在郑庄公左右为难之时,一个名叫祭(zhài)足的谋臣献计,并推荐了一个大臣名叫“颖叔考”的前来解答这道难题。这位祭(zhài)足在春秋初期可谓是赫赫有名的谋臣,以后我们还会多次地提到他。
我们先来了解一个历史小常识。中国的汉字文化博大精深,每一个汉字都有自己的标准读音,甚至多个读音,尤其在姓氏上的汉字尤为特殊。例如:这位祭(zhài)足先生。这个字在日常的汉语当中,被读作为祭(jì),也就是祭祀的祭。但在姓名里面却要读成祭(zhài),而不能读成祭(jì)。例如在河南有一个地方就叫做祭(zhà)城,也是这个字,但是在地名里面只能读成(zhà),而不能读成(zhài),更不能读成(jì)。如果有一天您到河南去旅游的话,不妨到这个祭(zhà)城去看一看,那里就和这位鼎鼎大名的祭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回来,一次郑庄公宴请颖叔考,却见到頴叔考吃得很少,而是把大部分的肉打包拿了起来。于是郑庄公问其缘由,颖叔考回道:“回禀君上,微臣的母亲一直吃臣的供奉之食,却从来没有尝到过这御用之物,微臣带回去是给自己的母亲尝一尝。”
郑庄公听罢发出了感叹,为颖叔考如此孝顺母亲而感动。其实,颖叔考的这个举动那是另外有用意的,就是想了解一下郑庄公是否已经原谅了自己的母亲。其实郑庄公早已原谅了自己的母亲。只是当初发下重誓而如今却无法收场。得知郑庄公的真实想法后,颖叔考说道:“臣有一个办法,可让您如愿以偿。”
不久之后,颖叔考找人在宫殿下挖了一条地道,找到泉水,并且在泉水之上盖上地宫,在地宫里让郑庄公和母亲武姜相见了,这就是著名的“黄泉会母”的故事。
故事说到这儿,不由得引发我们的思考。郑庄公虽贵为诸侯,但他首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有人的不足和对事物评判的标准。郑庄公背负着“弑弟弃母”的千古骂名,但如此评价却是不公正的。
说到“弑弟”有一个的重要前提,实际上是共叔段弑兄篡位在先,而且郑庄公并不是没有给自己弟弟机会。数十年的忍让迁就,不排除时机未到,待到时机成熟再予以铲除之嫌,但其中亦有盼望弟弟可以迷途知返的骨肉亲情了。
做兄长做到这个份上,可谓仁至义尽了。历史人物也是人,是人就有人的温度,不能断章取义的去看历史,更不能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去盖棺定论。今天的人们,都会有三五好友,或兄弟或闺蜜。好起来那恨不得是形影不离,而反目后形同陌路甚至成为仇敌,那其中大多原委,是以情相交,因利而生异了。只看到对方的不足而丝毫不反思自己的私欲了。
我们再来说说“弃母”,郑庄公十三岁执政,放到今天十三岁的孩子还在那撒娇顽劣呢。不仅如此,自小郑庄公就是缺少母爱的,甚至可以用“嫌弃”来被形容。幼主临政那本就是隐患丛生,武姜不但不辅佐儿子,反而处处与共叔段谋求利益,甚至有将天下一分为二的逆想。更绝情的是,武姜从暗地里辅佐到公开支持共叔段的谋反。这样的母亲,也可谓是“千古奇葩”了。
儿女孝顺父母长辈,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这与高尚没有一点关系,这也是人与禽兽的基本区别。但,为父为母为长者,亦要有纲纪与慈悲,不能为老不尊。正如《弟子规》中所言道:“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tà)无怨”。
读历史,有充满正能量的荡气回肠,也有着阴谋权谋的卑劣龌龊,其实这些都是人间的事儿。了解这些,不是为了增长多少的知识,而是让我们明辨是非,多几分人间的温度。